第十九章 争脸面-《罗衫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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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次有如此名正言顺、大义凛然的由头,怎能不让她兴奋?

    可这事儿,旁人却都不知内情,无不拿同情的眼光看她,觉得她这是被当作贡品,送到那去国离乡的地方,无依无靠,生死由天命,尤其是她身边那群打小伺候她的人。

    自午后大阉臣过来宣了旨,云嬷嬷便哭成个泪人,仿佛那圣旨不是要自己去和亲,而是要让自己去死似的。

    本最厌烦女人家哭,特别是毫无用处的真哭,除了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无能,又有何裨益?可想到这奶嬷嬷,终究是替了父母养育她的老人,便耐住性子,宽声安慰道:“云嬷嬷,父王只是让我嫁人,又不是让我去送死,莫要哭得这般伤心,回头传到父王耳朵里,怕要怪罪呢。再说了,你常日里不总是说我顽劣难找人家么?这下你岂不是该去菩萨面前烧了高香还愿,还哭成这样做什么?”

    没成想,听了这些劝慰的话,云嬷嬷哭得越发厉害,一面哭还一面断断续续哀诉道:“公主哇,你真是个心肠宽大的,你当和亲是去玩儿么?嬷嬷我养你这般大,怎忍心看你嫁去那么远的地方?”

    “虽这两三年,你常背着人偷偷出去散散,老奴先也担心,却见你总能平安回来,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。但那也终究是在咱们西境地界儿,外面的人,就算不看在你父王的面儿上,也会看在你阿公的面儿上,真遇上什么,咱们也是不怕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中原就不一样了!中原人肚子里弯弯肠子多,更莫要说是皇宫内院里的了,据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,老奴我怎能放心啊?再说,中原离咱们那般远,据说要走上好几个月,老奴怕你这一去,就再也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她竟越发哭得伤心,一时哭噎住了。白裳裳赶紧伸手拍了拍嬷嬷后背,喂了一口茶,才见她慢慢缓了过来。

    白裳裳看着这哭得可怜的妇人,忽而想到自己的母亲,虽总为些她不甚以为意的事情忧心,却终究是爱她的,便一时心软,柔声安慰道:“嬷嬷说的我都知道了,多谢你为我忧心。可如今圣旨已下,恐是逃不脱的,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,多加些小心才是。中原人虽狡诈,可为了与龟兹结盟长久,想必会好吃好喝护我周全的。”

    云嬷嬷一听,却越发哭得厉害:“我的小公主,你这般心思简单,真真让老奴如何放心?莫不然,你派人去求求你阿公?他或许能拦了这桩婚事。”

    白裳裳一时觉得好笑,但又不忍心认真嗤笑这深宫妇人,佯装叹口气道:“哎……嬷嬷,我不是不想,只是如今父王要还能听阿公的话,又何必送我去中原和亲?如今怕是谁都改不了这件事了,你就先踏踏实实为我梳妆打扮吧,今日夜宴如何也不能丢了龟兹的颜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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