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那司徒明空正在享用着娇美的徒儿准备的食物,那帐篷之外的天色,也已然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。其实司徒明空今日睡得时间已是颇长,到得现在,那原本明晃晃的日光,去已是变了颜色。 此时若放眼望天,却见得那天边一轮椭圆之日散发出柔和清亮的光辉,将九州大地笼罩在一片金橙色的灿烂光影之中。这帐篷不远处便是湖泊,此时那湖波水色,随着起舞而来、飘摇而去的晚风以及那无比清澈柔和的太阳的余晖,在一片金色琉璃之中浮沉飘零。那湖泊之中鱼影翩然,好似随风飘摇舞蹈,好是美丽。 然而古诗所言甚对,正是那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”。这美丽清亮的景色,如流水一般在指尖滑过,不曾留下一丝痕迹。那司徒明空将那热饼吃完,饮品饮完,便站了起来,一边作势掀开帐篷帘子,一边随口问道: “现在已何时也?” 司徒明空的问话那永川香织并未回答,司徒明空自个儿一看,发现那天色已是再无分毫金辉光亮之色。不过映入司徒明空眼帘的美景,倒又是一番亮点。 却见得此时此刻,那天幕并非黑沉沉的,相反却是充满了生机盎然之气息。那辽阔浩荡的苍穹天幕,此刻正被那群星覆盖。圆月有缺,然似小船,更如金银漏斗,将那一袭月华,洒向那无边星辰,泻入那银河大地。晚风吹来,司徒明空只听得水声潺潺,那浩袅湖波,在晚风地吹荡与摆动下,宛如一颗颗玛瑙玉石,共沉水中焉! 司徒明空瞧得这水天一色,万里星辰,不禁心情大好。然而一阵凉风吹过,司徒明空突觉一冷,向那椭圆之月望去,却发现那方才还放射出万道清辉月芒的半轮之盘,已然被悠悠漂浮的夜云所遮盖,清辉月华,便好似在这半空给隔了开来,让人看来,好不扫兴。司徒明空触景生情,悠悠说道: “唉,‘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’,古人真是将所有的情感都凝聚于这美妙的诗词曲赋之中。我们分离了已近半年之甚为之久,那初春的光色也已然成了初秋的寂静寥落,我们何时才能相见呢!” 司徒明空一人怅然之时,那永川香织在旁倾听,听了司徒明空所表达的相思之意,不禁轻启朱唇,问道:“李师父,不知你心中所念的是谁,是父母亲人吗?”永川香织此时音色柔美,那洁白无瑕的脸颊之上染满了月光,好生文静美丽。 司徒明空月下看了永川香织一眼,叹了口气,悠然说道:“家乡美好,亲人如灯,又怎能不让人思念呢?”司徒明空眺望远景,低头拿出一瓶毒龙胆,不禁叹然道,“我想念的还有我那心中爱极之人呀······” 司徒明空手中所拿的那瓶毒龙胆,却是那林月如先前在那隐龙窟中所遇到的蛇妖身上提炼出来的,那也是林月如最先赠予司徒明空的,司徒明空只在身上保管,纵使那毒龙胆寻常无奇,在锁妖塔中得到的更是不计其数,但是那瓶,司徒明空却是另类保管,终无用之。 月移影动,妾心飘零。 那在旁侧倾听司徒明空吐露心声的永川香织却忽打颤了一下,开口问道:“李、李师父,你······已经有心喜之人了?!” 永川香织问话之貌,若是他人在旁,定能看出其对司徒明空的一腔爱意,不过古话有云:“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”。那司徒明空虽然心思敏捷聪颖,但是却正中局中,故而仍是迷迷糊糊,不晓得这永川香织对自己的一腔爱慕之心。司徒明空却是朗笑一声,应道: “呵,倒让徒儿见笑了,为师确有喜爱之人!”司徒明空嘴角上扬,神色畅快,“其实我已与我的妻子成亲了,至今已然有了孩子!” 永川香织听到司徒明空所言,不禁心中痛苦万分,然而表面之上,却是恍如无事,她只是突地脚步不稳,竟要跌倒在地。司徒明空见状,赶忙伸手扶住她,然后轻声关怀问道:“香织,你怎么样了,有什么事儿吗?” 永川香织双眼之中已经布满了泪丝,她心中正是好恨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,但是无论如何,她那美眸,已然晶莹如春池一般。那眼眶如画框,眼中正好似一眼清池湖泊,那之中泪水游离,好似那浮萍飘零。如此俏丽佳人,看之怎能不让人动心。然而此刻司徒明空,却是只有怜惜与自责,心中想着是否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儿!司徒明空急切问道: “香织,你怎地哭了,是不是师父说错什么话了?” 按下那司徒明空自责不已,那永川香织却只是不住掩饰着:“没什么,师父,我、我只不过是、是被风沙迷了眼睛罢了!”永川香织说着话,便身子突地晃动了一下,险些倒地。司徒明空当即骇然,伸手扶住,急切道:“你到底怎么了,是不是生病了,我去请个大夫!”永川香织微摇螓首,脸上挂着笑容,说道:“没事儿,我休息一下就好了!” 永川香织说罢,便也不待多言,径自掀开帘子,回那帐篷之中。司徒明空看着她那略显孤零的背影,不禁叹了口气,又扭过头,继续瞧那水光之色,然而此时,他的心情,却已不是最初的欣喜之感,此时的他,寥落心情更盛,怅怅然焉! 时光如水,径自滑流;水光山色,怅然无休。 不知不觉,这月亮已是成了尖尖的小船之状。司徒明空也已经顿生倦意,进入那帐篷之中,稍自休息。然而那与他相邻的另一个帐篷之中的娇美的女子,却是心自怅然,泪水横流,心中正是无比悲痛:“或许、或许李大哥他并不······一定是我自作多情了······”永川香织如此想着,却更是痛苦,那双眸,正好似汇聚了两汪深潭泉水,在这一刻,倾泻而出。 司徒明空在这帐篷躺着休息,心中却也是百无聊赖,心想:“唉,也不知道那禅清和尚什么时候才能来!”司徒明空想到那禅清去新化寺吊唁那空松大师的遗体,也是心中悲痛难过,但是仍是止住了那欲要流出的泪水,司徒明空自顾自岔开话题道,“不想这事了!” 正在这两位人儿都自怅然之时,忽听得那远方有破空之音传来,随即而来的还有一声辽阔苍茫的啸傲之声: “我自云中空堕世,会逢君友孰相知!” ······